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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晟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,冷冷的望着女孩,那眼神很是狰狞。
“为什么要这么问?”
“是这样的,半个月前,仙剑门的几位仙师突然闯入外院,上门兴师问罪,指责我万符楼纵容门下符师,夜袭剑冢禁地,袭杀仙家门圣女,还带着一位老人的尸体,让我父亲当堂指认。后来查实,此人并非我万符楼的符师,仙剑门这才作罢。
我父亲感念符师不易,想要向他们讨要那老人的尸体安葬,被拒后,竟然当着我万符楼众位符师的面,将之挫骨扬灰……”
听到这里夜晟双眼一片血红,狰狞的眸子似有滔天怨愤,只是强压着,并没有爆发出来。
“我父亲为之大怒,下令我万符楼从此与仙剑门断绝一切联系,凡是门下弟子,不许一人再将符篆卖到仙剑门手里,否则驱逐出宗门。
事后,他又亲自调查过此事,发现当日夜袭仙剑门的除了一位老人,还有一个年轻人,而且那人……命盘无星……”柳茗烟戛然而至,没有继续再说下去。
话说到这个程度,很多事情早已经不言而喻了,即便是夜晟想要否认,那也不过只是软弱无力的借口而已,连自己都不相信,又如何去说服别人。
“挫骨扬灰……”冷冷的吐出四个字,血红的眸子里终于落下两滴血泪。
他没有在伪装,而是双膝跪在地上,朝着外院的方向拜了三拜。
“徒儿不孝,徒儿不孝,徒儿不孝啊……”
喊声凄厉而悲恸,痛彻心扉,恨入骨髓。
“仙剑门……终有一天我要将之踏平,姬天罡,元屠,我要你们神魂俱灭,永世不得超生!”他伏跪在地上,仰天一阵嘶吼,恨意滔天,仿佛在发着这世间最毒的毒誓。
“我……开始有点理解你了,但是人是不能复生,余下的路,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啊。”
场面一直沉默着,安静的柳茗烟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,她有点后悔了,或许自己不应该去拆穿这一切,从一开始她就是在试探,想要试出夜晟的本心,会不会对万符楼不利。
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了,他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,自然不会有什么野心或是图谋,他要做的仅仅只是复仇而已。
“虽然太过偏执,但却不失为一个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,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人,当然也不是一个坏人,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。”她心间暗自思忖着。
若是这些话被夜晟听到,难免一阵嘲弄和辩解。
他不是一个可怜人,而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狠人。
良久,夜晟方才起身,不过他眼角的泪水已经流干,一扫脸上的悲痛和仇恨,淡漠的望着她。
“对于万符楼而言,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,无意与任何人相争,更无意伤害任何人,可这并不代表我怕了他们,只因为这里的所有人皆不在我的眼界之中,我的路我自己清楚,不需要任何的怜悯和同情,终有一天,失去的我一定会亲手夺回来,到时候我会踩着敌人的头颅,证明这是他们的命,不是我的。”夜晟眼神决绝,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,说完,转身便要离开了。
“等等!”女孩急忙喊住了他。
夜晟停了下来,不过却连头都没有回。
“这么晚了,我还没吃饭呢,你会做吗,我有点饿了?”女孩娇羞的问道,“你放心,关于你的所有事我都不会告诉别人的,甚至连我的父母也不会说,我只是想从头听听的你的故事,你救了我的命,我为你保守秘密,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交个朋友,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幸运?”
“朋友?我不需要朋友。”夜晟木然的摇了摇头。
“哼,你这个人真是一点儿也不识趣,我可是万符楼的大小姐耶,不知道多少人打着灯笼都想认识我呢,本小姐今天心情好,想跟你交个朋友,你反倒不乐意了,真是气死我了。”女孩满脸的气嘟嘟的样子,粉嫩的小拳头作势向夜晟的身上砸去。
“打着灯笼?那都是晚上来的吧?你确定找你会有什么好事?”夜晟捂着嘴一阵嬉笑。
“你还敢笑我?你这个混蛋,我饶不了你……”女孩冷喝,指尖在虚空轻点。
哗啦!
奇异的纹路瞬间勾勒而出,女孩顺手一推,符篆径直炸开,光晕流转化成一张青红相间的大网,向夜晟的笼罩而去。
“我看你还往哪跑?”娇嗔一怒,女孩手插着腰,等着看眼前的好戏。
“区区束灵符也想困住我?大小姐,你未免也太托大了吧。”随手一点,同样是一道符篆打出。
身前一道紫芒瞬间炸开,竟化作一层厚厚的屏障,就好像是一面盾牌一般,护在夜晟的身前。
疾!
盾牌呼啸而去,迎着那大网便撞了过去。
看到这一幕,女孩嘴角轻蔑一笑,双手背向身后。
崩!
一声震响,就在盾牌就要碰到那巨网的瞬间,那大网竟然自行炸开了。
“怎么会?不好!”
一道乱流扑面而来,夜晟根本顾不上许多,翻手又是一道符篆。
“闪遁符,疾!”
嚯!
空间剧烈的震荡,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大网在眼前重新凝结,就在闭合前的那一刻,闪遁符生效。
被传出十几步之外,回头瞥了一眼,不觉直冒冷汗。
“你小子反应倒是挺快的,只不过,你还是跑不了。”女孩大笑着,手印突然向前一指。
“给我开!”
轰隆!
大网突然炸开了,化作星星点点,散落在竹屋前各处,很快,璀璨的光柱升起,竟然在地上勾勒出庞大的法阵。
“休生伤杜,景死惊开,八门唯有惊门洞开,这是八卦惊门符。”夜晟骇然,不觉后退了两步。
符篆和阵纹精义相通,所以强大的符师都擅长融合诸多符篆布置阵法,须知这种有序的组合,远比单一符篆的威力要强上数倍,甚至数十倍。
“老疯子什么都好,就是没教我怎么以符道破阵,这一次怕是要栽了。”夜晟轻叹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“小子,怕了吧?嘿嘿,本小姐还降不住你?”柳茗烟得意的笑着,悻悻的看着他。
“就算是以符篆为阵眼布置的阵法,但是万变不离其宗,老子我自幼学习阵道,十二岁随军出征,莫说这八卦阵,就是九曲黄河阵也不是没破过。既然符道不可破,那我别怪我粗鲁了。”夜晟低喝,翻身跃起,手印陡然擎天而起。
“又是这一双大手印,这家伙……”